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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ygmal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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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提】大风纪官没有眼泪

很啰嗦的前言:

其实就是想看提纳里知道赛诺过去后的反应,本意像写成提纳里对赛诺的救赎,但是思来想去感觉不太对,赛诺虽经历过挫折,但在遇到小提之前就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健康,善良,勇敢的人了,所以他需要的不是救赎,而是理解和尊重,以及一点小小的感同身受般的心疼与很多很多的爱。


我一直认为像提纳里这样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很难和赛诺,柯莱这样的孩子真正共情的,但是也恰恰因为他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天生就有敏锐的感知力,生来就有爱人的天赋。

      

ooc致歉,会包含有些脆弱的赛诺,做好心理准备,被创到概不负责。

有一点对赛诺过去的造谣,米哈游没填坑我也没办法

全文8k+,祝食用愉快



summary:赛诺聊起过去总是轻飘飘的,但提纳里的心却总是沉甸甸的。


1.

卡维深深地呼出一口热气,站在化城郭小木屋门口犹豫着。


房间里没动静,提纳里约好他午饭前见面,顺便让他把从多莉那买的货送过来,不过现在房间却没人,难道大中午也要加班巡林吗?


卡维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由于昨夜化城郭下了一场暴雨,相当多的树干在狂风中受挫,因此大部分巡林员都忙着检查有没有受伤的冒险家,他也不好插话。


不过从忙碌的场面就可以看出,自从提纳里当上巡林官,巡林团队相较之前有效率多了。


初秋的化城郭还是很冷的,刚放晴的雨林湿气很重,卡维那身充满艺术风格的衬衫又不挡风,早些时间他从须弥城一路走来,衬衫和披风早就被湿气和露水打湿了,鼻尖也冻得通红。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天气,雨林深处的空气可比须弥城清新多了,抚慰着这位建筑师因赶稿而疲惫的身躯。


那么好的空气等到了须弥城可就闻不到了,想到这,卡维又仰头猛吸了一口气,不过冷空气猛然涌进肺里,反倒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是…是卡维先生吗?”


卡维听到自己的名字,又猛然回头,在被咳出的泪中模糊地看到一个绿发少女向自己跑来。


 “咳咳,柯莱?”


“是我,师傅他…呃提纳里师傅让我告诉您先去他房间等一会。”


卡维跟着少女进了房间,柯莱又忙着给他倒茶,她熟练地翻出茶叶,然后问卡维要不要放糖。


卡维看着女孩忙前忙后的身影不禁回想起第一次与她见面的场景。那时柯莱像只心事打结的小刺猬,缩成一团,支支吾吾的很扭捏。而现在,她像是雨后抽了芽的枝条,开始有蓬勃生长的迹象。


卡维有些欣慰地笑了,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门口的声音打断。


“我回来了,抱歉卡维,来晚了点。”提纳里掀开被当做门的巨大叶片,进了房间,点头示意柯莱先去忙,然后就一屁股坐在卡维身边。


“刚刚有个倒霉的冒险家被树干压住了腿,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拖出来。”提纳里低声嘟囔着,一边接过卡维递给他的包裹,“唉,昨天不是挂了雨天不要进林的牌子了吗?老有想挑战自我的笨蛋。”


卡维望着柯莱离开的身影,不由得感慨着女孩惊人的变化。


“柯莱变化真的大啊,我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她甚至恨不得钻到地里去,现在看也是大姑娘了。”


提纳里闻言轻轻笑了一下。是啊,他感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柯莱甚至都有些怕他,看到陌生人就老想往赛诺斗篷后面躲,但是这孩子又因为封印魔神残渣的疼痛,其实跟赛诺也不怎么亲,躲着躲着发现自己跟对方距离竟然那么近了,又赶紧往后退拉开距离。


“不过现在到好了,天天想着偷摸我的耳朵和尾巴,真是没大没小的!”提纳里笑着回答,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对了,中午要留下来吃饭吗?”


“就等你这句话呢。”


“那好,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出于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对外公开,提纳里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该用什么名词去定义赛诺。


“大风纪官。对,给你介绍一下现任大风纪官赛诺。”


卡维一激灵,“大风纪官?你认识大风纪官?我还以为那种风纪官不会和学者走得太近呢。”


“哎,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是和那些学生们传的一样‘冷酷无情’‘杀人如麻’吗?”


提纳里总算见识到了那些学者们对赛诺的刻板印象,他仔细想想怎么也无法把那个看见七圣召唤就双眼放光的牌佬和这两个词联系到一起。


与外人相反,他接触到的赛诺大多都是非工作状态下的样子,是会拉着他不厌其烦地重复新编的笑话的那种模式。


“呃…当然不是,”提纳里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我认为赛诺是一个…”


提纳里突然顿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人类是复杂矛盾的个体,要怎么去精准地概括形容另一个人呢?


于是他开始在大脑里事无巨细地搜罗起有关赛诺的种种细节,他爱讲的笑话,他打牌的风格,他表白时讲的没品笑话和耳根的红晕,他寄来的带着沙漠气息的信件,他任务后来见自己刻意隐藏的伤疤,还有那天下午他吐露心声时偶尔出现的结巴。


此时,似乎有一个形容福至心间,但是提纳里被那一个句子弄得摸不着头脑,他愣了又愣,犹豫再三,才开口道:“赛诺他…是一个不会哭的人。”


2.

赛诺不会哭。


这是提纳里偶然发现的。那是一个平静周六,赛诺在经历了长达两个月的高强度工作后,终于迎来了宝贵的假期。


同往常一样,他第一时间就火急火燎地带着沙漠特产来到化城郭,参加幸福的三口之家晚餐。


直到快睡觉的时间,提纳里坐在床上看书,而赛诺自告奋勇地承担了狐狸尾巴的护理工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突然提纳里提到前两天在路过道成林的璃月商人那里买到了一瓶精油,据说由琉璃百合制成,结果到手后味道呛人,熏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提纳里要求赛诺闻一下,结果对方冲着瓶口猛吸一大口却依旧面无表情,甚至还洋洋得意地朝提纳里挑了挑眉毛。


提纳里翻了个白眼,被对方幼稚的行为弄得有些无语。


“是狐狸鼻子太灵了吗?”他嘟囔着,“每次你切洋葱时都不带流泪的…”


突然,提纳里像是在回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抓住赛诺一直摸尾巴的手,阻止了对方试图伸向他裤子的动作。


“你是不是…从来没哭过?”


“怎么了?”赛诺眨了眨眼,显得相当无辜,仿佛刚刚手都开始摸尾巴根的人不是他一样,“提纳里,据你我所知,须弥没有任何一项法律要求居民必须每个月哭一次。所以我不哭不是很正常吗?”


“也是哦。”


一开始提纳里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纳比尔怀着忐忑的心敲响化城郭的大门,惊扰了正准备温存的两人。


“头儿…昨天的审讯有结果了,说实话,我们也没想到会那么快,应该没打扰到你吧,哈哈…”纳比尔虚弱地笑着,打扰别人约会是会被林猪撞的,那一大早打扰头儿和那位大耳朵巡林官贴贴岂不是会被驼兽撞飞?不过被驼兽撞还算小事,他只祈祷自己不会被赤沙之杖敲脑袋。


当然工作为重,赛诺还是黑着脸从狐狸窝爬出来,准备回须弥城。


“等等,”提纳里也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他哆嗦了一下,赤脚把昨天乱丢的衣服捡回来,“我跟你一起去。”


赛诺有些惊讶地边刷牙边看着对方,“去须弥城干什么?今天是周末多睡会吧,要买什么东西我帮你捎过来就行。”


“不行,前几天化城郭出了个棘手的病人,病不大但有些复杂,你又不懂医术,药物的采购我得亲自来,正好还可以跟扎卡里亚聊聊。”


提纳里动作很快,几句话的功夫就收拾好了。他甩了甩尾巴,看起来焕然一新。


好新的狐狸,赛诺在心里胡言乱语,新狐,可能会很辛苦?


“别讲冷笑话!”提纳里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及时制止了对方,顺手把赛诺蓬乱的头发理顺,“赶紧出发吧,早饭就到了须弥城再吃。”


只是提纳里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把赛诺送到教令院旁边,对方前脚刚走,自己就碰到出来买菜居勒什了。


两人刚刚还在拥抱,赛诺像戒断反应一样趴在他的肩头嘟囔着不想去上班,现在赛诺在肩头留下的温度还保留着,居老师不会都看见了吧?


提纳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赛诺能赶紧回来,被长辈撞见亲密时光的尴尬不能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吧?


于是他只能讪笑着朝对方打招呼。


“居老师早啊,出来买东西吗?”


“又幸福了你们俩/.”居老师朝提纳里调皮地眨眨眼睛,“我看赛诺那小子很黏你,他没打扰到你工作吧?”


提纳里赶忙摆摆手:“这倒没有。”


“刚刚看赛诺那副样子,简直要因为分开哭鼻子了,”居勒什继续喋喋不休地夸大其词,“哦不对!哭鼻子倒是不太会,这孩子从来不哭的。”


提纳里猛然回想起昨夜的猜想,赛诺似乎从来没有哭过…于是他试探性地询问居勒什,赛诺从小到大,您从未见他哭过吗?


“没有,这孩子刚被我接回来时就是个闷葫芦,总是低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话,那个年纪的小孩正是爱哭的时候,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掉下过一次眼泪来,遇到伤心事也是藏在心里沉默,”居勒什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沉思,“可能他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吧,我做家长的也不好过问。”


他看着提纳里轻快地笑笑。


提纳里不是没有听赛诺说过自己的过去,但是他总是偶尔提几嘴,似乎并没有全盘托出,提纳里突然回想起柯莱。


柯莱刚到化城郭不久,他曾发现那个小姑娘状态好一点时,也会好奇地跟在化城郭其他同龄孩子的身后,想要和他们一起玩。但是每次,她都会将双手藏在背后,或是缩进肥大的袖子里,妄图遮住魔鳞病带来的伤疤。


当孩子们问她从何而来时,她总是低下头,咬着嘴唇,以沉默回应对方的疑问。


如果对方问的急切,柯莱甚至会支支吾吾地摆手,转身落荒而逃,找到没有人的角落默默抽噎。


那时提纳里恍然大悟,即便是尚且年幼的柯莱,在面对外人时依旧渴望着尊严与平等的对待


那一刻,他意识到没有人会想把伤口撕开给别人看,年幼柯莱不例外,而赛诺亦然。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尝试不再把柯莱当做特殊的孩子,而是普通的学生来对待,他给予女孩以尊重,理解与她生而为人的尊严。


也正是如此,那天清晨提纳里闭上了嘴,并没有继续追问居勒什赛诺不哭的原因,而是转移话题,问起大巴扎新鲜蔬菜的价格。


傍晚时分,他拿着药和大包小包的东西站在教令院门口等赛诺下班。他们一起回了化城郭,吃饭,洗澡,睡觉,提纳里都没有再提任何一句,他尊重赛诺的过去,允许对方有自己的秘密,直到那个下午他愿意主动和盘托出。






3.

“你知道吗?雷鸣是生命的前奏,很快这片大地就会充满生机。”


提纳里第一次知道赛诺过去的经历是在一天下午,平静的下午,普通的下午,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那时,他们在咖啡店外的露天桌子前打牌,天色已经很晚了,夕阳缓缓降下来。


他们打了很久的牌,太久了。即便有咖啡的加持,双方都感到倦意。


也就是这时,赛诺突然放松地靠着椅背,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来,他脸上挂着疲惫的微笑,没有任何征兆地开口:“你知道吗,提纳里?其实我不是一出生就带着狼耳帽拿着赤沙之杖嚷嚷着要去抓论文造假的人的。”


当时提纳里正在看牌,他以为赛诺又在憋什么冷笑话,便没有搭腔,任由对方说下去。


“我是说…我不是一出生就在教令院当大风纪官的。”赛诺顿了顿,向前倾着身子,“我也有自己的童年,自己的经历……”


提纳里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感觉有点不对劲,今天的赛诺有点奇怪,他似乎想说什么,很多话呼之欲出,到了嘴边却又被积压着。


夕阳西下,晚霞淹没须弥城,由于背光,赛诺的五官是一片模糊,只看到他头部的剪影,白色的发丝在黄昏中被镀上一层金边。


于是提纳里放下牌,放松地靠着椅背。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对方讲出来。


赛诺缓缓开口,比起迟疑的态度,他讲出的故事相当完整流畅,似乎这些话早在很久就已经准备好了,像一封写满了的,笔记工整的信,尘封在储物箱底,直到今天才得以寄出。


“我是被神选中的孩子。


神之子,听起来还挺酷?但是仔细想想就不会那么认为了。


将神的权柄移交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身上,全然不顾那个孩子是否可以承受,这究竟是赐福还是诅咒?这个问题我在童年时代问了无数次,但总是无人应答。


因为神不在乎。”


……


“疼痛到最后,我甚至一度失去了对生死的概念,唯一的判断方法就是抬头去看太阳,刺眼的光亮射进双眼,眼皮会因条件反射闭合,此时我就能明白自己尚且还活在世上。


只是能出去晒太阳的机会少之又少,大多数时间我要么像小白鼠一样被关在实验室,要么就是打了麻醉上手术台,所以自己到底是活人还是死尸?我不知道。”


……


“老师是第一个把我当人类看待的人,这么说有点好笑,但这就是事实。那天下午,他把我领回去,告诉我以后就是我的家了。


那一刻,我不再是神之子,不再是神明容器,我只是赛诺而已,仅此而已。


虽然我的容貌停止了生长,但是总算也是顺利长大成人了。我当时算是相当固执,甚至可以说是偏执,干什么都太过于认真,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愣头青。因为一些原因,其实教令院的生活并不是很好过,而我就像赌气一般,学生时代就一门心思地学习,等当了风纪官就埋头没有时间概念地工作。


但是后来我才发现所谓理想主义的殉道者并不是那么好当,正义这玩意其实不好实施,太多太多的事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作为风纪官,比起人性的恶,我看到的更多的是人性的可悲。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吧,我浮躁的心在屡屡碰壁后沉淀了下来,不再纠结于是非对错,情有可原,但是罪无可赦。


也就是这段时间,我也不再拘泥于过去了。然后……我就遇到了你。


咳咳,再后来的事你就知道了,没什么新鲜的。我救助柯莱是我的职责所在,而将柯莱送到你那里,就是你猜的那样,我多多少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但是无论如何,都感谢你对柯莱的帮助,以及……对我的帮助。”


都说成年人讲述自己过去的经历时要配合着酒精与眼泪,因为这样可以起到麻醉作用,撕开旧日伤口时就没那么痛苦。


不过那天赛诺没有喝酒,他酒量没那么好。而且其实赛诺不太喜欢酒精把脑子弄得像一团浆糊的感觉,这让他很多到嘴边的话不成型。


当然,他也没有哭,没必要哭,或许为了配合气氛,他该挤出几滴泪来的,但是早在很久之前,赛诺就已经不会流泪了,要是非得哭的话,他还得现学,那是很麻烦的。


所以赛诺笑了,他冲着提纳里笑了一下,却又不是很敢和对方对视。


赛诺其实有点害怕面对提纳里,就好比一个人把自己的阴暗面展示出来,却又很期待回应。如果这时对方表现出一丝的嫌弃,那他一定会落荒而逃。


但是提纳里没有,相反他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嫌弃,也没有怜悯,他只是静静地听完赛诺的讲述,但是没有任何表示,并不惊讶,似乎也并不替对方感到悲伤。


他像是耐心地看着赛诺身上的种种伤疤,知道他曾经受伤,也知道他曾经痊愈。


赛诺极少向外人提及自己的过去,而按理说当有人知道他的童年经历,应该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或者可怜。


但是提纳里却不按常理出牌,这让赛诺感到有些紧张,他摸不透提纳里在想什么。


不过既然今天开了话匣子,赛诺也就不打算后悔了。那毕竟是提纳里啊,他在心里暗暗想着,无论对方什么反应,他都会接受。


良久,提纳里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只是眉轻轻皱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平整,像刚刚心脏不合时宜地抽痛了一秒。


“疼吗?”他问。


疼吗?被选中的时候疼吗?被赫曼努比斯之力凭依的时候疼吗?做那些实验的时候疼吗?因为肤色受到偏见的时候疼吗?


赛诺一怔,他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回应自己的过去。


疼吗?好像应该疼的,但是在无数次的实验里,心理早就为了自我防御解离了,大部分时间他都像灵魂出窍般浮在半空中,亲眼目睹着妄图造神的人们对着他幼小的身体做着各色实验。


赛诺早就不再纠结这些了,他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但今天提纳里一问,他却又好像恢复知觉一般心脏疼痛起来,钻心剜骨的痛。


夕阳已经不刺眼了,他看着被裹挟在晚霞里的提纳里,对方没有好奇自己为什么有那么曲折的经历,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赫曼努比斯这一秘密上,也没有怜悯,因为怜悯是最廉价的好感。


他只是透过了这些经历,一眼看到赛诺的灵魂。提纳里平静地询问他疼不疼,也就是那一瞬间,赛诺突然莫名其妙的有点想哭。


但是他没有哭,很多年前赛诺就已经没有眼泪了。


于是他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朝对方一笑。


“已经不疼了。”


提纳里似乎并没有被赛诺的笑容感染,他皱着眉沉默,迟迟没有回应,目光抬起又放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要是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这样你就……”


话说到一半又止住了,早一点遇到赛诺,但那又能怎样?


他能阻止对方被选中吗?他能阻止教令院那一群疯子造神的妄想吗?或许他可以在赛诺的学生时代出现,对那些嘲笑他的人给予有力的回击,或者在学生们给风纪官起外号的时候重重地敲他们的脑袋,他也确实那么做过。


但是,赛诺真的需要这些吗?提纳里有些生气,气自己就是自我意识过剩,他幻想自己可以像个英雄一般降落在赛诺的前半生,砰砰给那些讨厌的学生们几拳,然后满心欢喜地认为对方会因此得救,但是赛诺本人真的需要吗?


明明这点小事赛诺压根从不在乎,他本人还天天自称“教令院驼兽”呢!


提纳里恨自己没有早一点遇到赛诺,却又发现赛诺其实坚强到压根不需要他人的保护,那自己又能为赛诺做些什么呢?提纳里想不明白,只能咬着牙生自己的闷气。


他觉得自己像是欠了赛诺三百万一样,无论怎么去给予,都仍然觉得不够。


赛诺被对方气鼓鼓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尝试性地去牵提纳里的手。


他在桌子底下摸到了提纳里攥着拳的手,轻轻地用自己的手将他们包裹住,他抚过他的攥起的指根,平滑的手背,最后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感受脉搏跳动中蕴含的宛若雨林蓬勃植物般的生命力。


“真的没关系…”赛诺的声音很低,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音量说着悄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哭吗?”


提纳里闻声抬起头来,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了,想不到赛诺竟然还记得。


“小时候身体出于自我保护,早年的我压根就没有什么清晰的意识,所以也不会哭,或者哭过也不记得了。后来被老师收养,我一门心思地认为哭是软弱的表现,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再后来就没必要哭了,没什么伤心事,而且……”


“我一直认为我活得很幸福,”赛诺朝提纳里眨眨眼睛,“幸运又幸福。”



尤其是在遇到你之后。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深紫的夜色压了过来,赛诺的脸随着日光渐渐变暗,直到最后路灯亮起,重新映出他的五官。


他没有带帽子,白发柔软地披在肩膀上,蓬松的刘海半遮着眼睛,在鼻梁处投下一片阴影。



提纳里深吸一口气,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在他的耳间怦怦乱撞,他有些喘不过来气,似乎被人拼命掐着喉咙。


久坐让脑子变得晕乎乎的,提纳里花费了很长时间才意识到那奇怪的声音是自己疯狂的心跳,而又过了更久才明白过来刚刚的窒息感竟然是自己在不断哽咽。


人与人之间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但爱有超能力。当年赛诺曾体会过的所有疼痛,最终都以心疼的方式反馈到了提纳里身上。


而当赛诺直言自己很幸福时,提纳里再也绷不住,他扭过头用力眨眨眼睛,强忍着酸痛,把将坠未坠的眼泪憋回,那是赛诺在借着他的眼睛流泪。


妈的,提纳里在心里暗骂,讲故事的人不喝酒,他一个听故事的倒是想来几杯了。


“或许,你以后可以在我身边哭。”提纳里咽下哽咽,摊开手心,用力回握着赛诺的手,直至他们十指相扣,象征命运的掌纹紧紧贴靠着,生命的河流在此刻彻底交汇。


“好。”赛诺答应地很干脆,面露笑容,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真的不疼了吗?”


“真的不疼了。”


早就不疼了,狐狸尾巴很温暖,足够他抵御心口上的暴风雪,顺利地过完余生的每一场寒冬。





4.

“天气真好啊,暖洋洋的,我们的身边马上也要热闹起来了。”


提纳里笑笑,他轻轻放下茶杯。


“赛诺啊…有时候我会想,像他这样的人,拥有如此曲折的经历,极有可能会成长为一个性格极端的人。不过他没有,甚至说,他最后成为了一个很善良温柔的人,这是很难得的。由此可见居勒什老师真的很会养小孩吧,可能也正因如此,赛诺看到柯莱就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决定像老师拯救他一样去拯救这个可怜的女孩。”


他愣了愣,突然低下头来。“嗯…赛诺最后把柯莱交给了我,这点我倒是没想到……明明我当时也只是个刚毕业的愣头青。”


提纳里说完,脸上表情有些古怪,他看似在批评赛诺没有深思熟虑就把柯莱鲁莽地托付给了自己,但似乎又在偷笑。


“好吧,我当时真的也太年轻,感觉自己还没活明白就要当师傅了。对自己到底能不能教好柯莱一点把握都没有。”提纳里看向桌面,似乎在沉思。“但是赛诺却坚信即使什么都不做,只单单让柯莱住在化城郭留在我身边,就足以拯救她的伤口……”


他别扭地别过脸,低头又喝了一口茶。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卡维注意到他的脸竟然红了。这是卡维第一次看到坦诚的提纳里露出这种表情,听了如此长长一段不为人知的评价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在提纳里很快就从这种别扭的情绪里出来了,他看向卡维,重新笑了出来。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天生就有敏锐的感知力,生来就有爱人的天赋。


卡维盯着他洋溢着幸福的笑脸,阳光恰逢其时地透过窗户照在对面人脸上,他的双眼笑眯眯的,卡维注意到提纳里露出的那两颗小小的尖牙,那是一对锋利的兽齿,衬得提纳里看起来格外的年轻可爱,不知道为什么他不由得也笑了出来。


他第一次在这位朋友身上看到了类似害羞的感情,如此浓烈的幸福让他也开心起来。


或许在赛诺敲响化城郭木门的那一刻,面对提纳里和柯莱,他总会回想起居勒什第一次带他回家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所以说,这位大风纪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卡维掩抑不住好奇的心情。“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怎么一直笑啊!”


被点名的坏心思狐狸笑得抬不起头,像只真正的野兽一样狡黠地眨眨眼,耳朵兴奋地树立着,抬手指了指门口。


卡维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气势惊人的风纪官正站在门口,房间空气似乎都冷了三分,标志性的胡狼帽子彰显着他的身份。卡维又不由对提纳里口中那个钟情冷笑话的牌佬形象产生了怀疑。


 “有客人吗?要不你们先聊?”赛诺走了进来,冲卡维和提纳里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


“中午留下来吃饭?” 提纳里似乎一点没有背后评价对方的慌张,反倒一副从善如流的得意感,反正又没说坏话! 他重新端起茶杯,尾巴在身后直晃。 


 “嗯。”


“正好,给你介绍一下卡维。”


“好,那你们先聊,我去换衣服,路上被萨古扑了一身泥。”赛诺礼貌地冲着卡维点点头,转身向卧室走去,娴熟得好像在自己家。


提纳里轻轻撇了一眼对方的耳后,果不其然看到一抹淡淡的红晕,看来刚刚自己的话他全听见了,只是碍于卡维在场才没有表现出来。想到赛诺躲在门口偷听,自己脸红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不禁觉得好笑。


赛诺走后,卡维果然又一激灵坐了起来,用气音低声询问提纳里: “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提纳里心情愉悦地甩了甩耳朵,看向卧室,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大概从我疯狂说他坏话的时候就来了吧!”



   ps:加粗字体都出自纳西妲的语音,引用这些其实是因为我想表达一种“仁慈的君主,温柔地注视着她的子民”的感觉,但是写得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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